A股“天价离婚案”频现，近日，一家IPO公司在上市前，对实控人离婚6年的前妻给予的1.4亿元离婚补偿，也引发了外界关注。
这家公司就是8月4日刚刚在科创板过会的上海合合信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合合信息”）。
(资料图)
合合信息是知名App扫描全能王、名片全能王、启信宝的母公司，该公司实控人镇立新和前妻陈飒便是两位当事人。
澎湃新闻记者翻阅公开信息发现，陈飒曾以合合信息联合创始人的身份在公开场合进行活动，并多次分享创业历程。然而此前她与镇立新离婚时并没有持有合合信息股权。
消失的联合创始人“前妻”
镇立新虽然是合合信息的创始人，但招股书资料显示，2006年，朱林、陈青山共同出资设立了合合信息，彼时，镇立新就职于摩托罗拉中国研究院，双方通过口头约定股份由朱林代持。
按照招股书的脉络推进，2009年12月，镇立新与陈飒登记结婚。2010年10月，镇立新与朱林解除代持关系，朱林将所持股份转让给镇立新。陈飒与镇立新于2013年2月办理了协议离婚手续，2014年3月，陈飒入职合合信息。
创始人前妻离婚后却加入前夫的公司，这一反常现象引发了上交所的关注。在首轮问询时，监管部门要求合合信息说明，陈飒2014年3月入职发行人的原因。合合信息表示，“陈飒全程参与了合合信息的创立，并在行政管理、财务管理、市场营销等方面为公司发展提供助力。由于合合信息早期镇立新、陈青山、罗希平、龙腾等创始人均为技术背景出身，考虑到陈飒的业务能力及对公司发展的支持作用，创始团队一致决定邀请陈飒入职，并于2014年3月办理了入职手续。”
然而这番表述，却与早年合合信息高管接受采访有所相左。
公开信息显示，合合信息有一位联合创始人与陈飒同名，依据陈飒在接受不同媒体采访时刊登的照片，她也常以陈晏堂这个名字出现在公众视线中。
陈飒早年间曾多次接受媒体采访，并表示于2011年加入了合合信息，职位为联合创始人。2019年接受人民网采访时，陈飒的职位依旧是联合创始人，同时表示，自己是主持人转行成为创业者，“2012年刚加入不久”。而在2019年第一财经科创大会期间，陈青山也曾表示，5个创始人中有4个出身AI。不过目前招股书中，仅有四位创始人出现。
陈飒2019年还登上福布斯中国商界潜力女性榜榜单，福布斯中国2019年1月24日发布的《启信宝、名片全能王背后的女人 | 潜力女性榜》一文也印证了上述内容。
2020年，合合信息变更为股份有限公司，并进行了辅导备案。就在启动上市计划前，陈飒却离职了。
合合信息在首轮问询回复中表示，2019年初，陈飒与镇立新之间对公司的发展理念逐渐产生差异，2019年7月与镇立新约定财产分割，镇立新向陈飒支付总额1.4亿元的补偿款。2019年9月份起陈飒不再担任公司B端业务的负责人，至2020年5月卸任副总经理职务，补偿款支付完成后，陈飒于2020年9月从发行人处离职。
离婚6年后在上市前获1.4亿元补偿
随之而来的疑问是，陈飒与镇立新2013年2月离婚时，陈飒不持有合合信息的股权。那为何在陈飒离职时，已经离婚6年的镇立新给予补偿？而且金额高达1.4亿元？
对此，合合信息在问询中表示，由于公司当时已准备启动相应的上市计划，考虑到陈飒与镇立新办理协议离婚手续时，双方在分割财产环节未涉及镇立新持有的合合有限的股权，为彻底明晰公司的股权权属，保持公司的稳定发展，二人于2019年7月签署书面协议，就2013年离婚分割财产时未涉及的镇立新持有的合合有限股权等相关资产的归属及离婚补偿款等事宜进行约定。
合合信息表示，这不属于股东间商业行为，而且上述补偿款金额系双方协商确定。
除此之外，澎湃新闻还注意到，就在陈飒与镇立新产生分歧的2019年，陈飒获得了615.08万元的奖金，远超陈青山的249.73万元和合合信息董事、副总经理龙腾的166.08万元。
合合信息表示，陈飒在报告期内所获得的额外奖金主要基于其作为B端业务负责人，为公司开拓客户和业务运营所发挥的作用。考虑到陈飒在2019年就不再担任B端业务负责人，2018年，陈飒业绩是结合重点行业，深挖应用场景，覆盖了多项重点行业和标杆企业（如民生银行、招商银行等）。作为对比，2017年，陈飒带领的智能解决方案事业部签约合同数量提升2倍以上，超额完成了签约金额和回款金额情况下，当年的奖金为228万元。
招股书数据显示，2019年，合合信息仍然处于亏损中，扣非后归母净利润为-0.52亿元。
陈飒获得补偿的金额，甚至高于合合信息此前融资的金额，天眼查数据显示，2017年合合信息公布的C轮融资金额为1.09亿元。
“此类案例常见的两种情况，一是，考虑创始人控制权的问题，让另一方平稳退出。”北京盈科（上海）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律师尹艳向澎湃新闻分析道，在创业初期，很多创始人对企业上市进程无清晰认知，因企业所处行业及业务发展的原因，企业很快上市，导致早期在股权架构设计等方面存在瑕疵，影响控制权。“如果夫妻双方没有签署婚内财产协议，且双方没有过错的情况下，正常的夫妻财产分割比例是五五分，而这容易导致创始人的控制权不稳定，影响企业上市。”
另一种可能性是，有更多商业考量，尹艳说道，“考虑到上市后多种限制，提前让一方退出，将有利收益变现。”
不过对于诸多疑问，截至发稿前，合合信息未向澎湃新闻进行回复。
诞生超10年的App业绩增速放缓
合合信息是一家人工智能及大数据科技企业，基于自主研发的领先的智能文字识别及商业大数据核心技术，为全球C端用户和多元行业B端客户提供数字化、智能化的产品及服务，C端产品包括扫描全能王、名片全能王、启信宝3款核心产品；公司B端业务为面向企业客户提供以智能文字识别、商业大数据为核心的服务。
本次发行前，合合信息共有24名股东，前十大股东分别是：镇立新、罗希平、东方富海、常州鼎仕、陈青山、经纬创投、宁波启安、卉新投资、上海目一然、龙腾。
值得一提的是，第13名股东是一位与东方财富实控人同名的名为“其实”的自然人，发行前持股占比2.19%。
合合信息虽然产品矩阵丰富，发展却不均衡，时至今日，仍然是C端的扫描全能王撑起了合合信息的半壁江山。
招股书数据显示，来自扫描全能王的收入占比逐年提高，2022年时，共有64.03%的营收来自该业务，其余业务线营收贡献均不超过10%。
然而，澎湃新闻注意到，这款诞生超过10年的App营收增速已经放缓。
澎湃新闻根据招股书数据统计，2019年，扫描全能王的营收增速高达138%，2022年时，已下降至28%。而且，2021年、2022年的增长还是建立在暴涨的广告宣传费的基础上。
根据问询回复的数据，2019年、2020年，扫描全能王的广告宣传费用仅有1024.71万元、1631.43万元，2021年暴涨476%至9393.58万元，2022年进一步增加至1.164亿元。
持续走高的流量推广费是维持App营收增长的“长效药”吗？
鉴于合合信息公布数据十分有限，以2021年、2022年举例，两年间，扫描全能王通过推广带来的新增设备数分别为3758.54万台和4383.08万台，通过计算得出，2022年，在广告宣传费增长24%的前提下，带来的新增设备数增长只有16.6%；获客成本从2020年4.11元降至2021年2.38元，但在2022年仅降了0.02元至2.36元，呈现出疲软态势。
此外，整体来看，合合信息在监管部门问询回复中的数据显示，2021年扫描全能王的新增设备数1.57亿个，相比2020年的1.71亿个，存在-7.8%小幅下降；2022年扫描全能王的新增设备数1.53亿个，减少452.30万个，小幅下降2.87%。2021年扫描全能王付费用户占比由2020年的0.54%下降至0.52%；2022年扫描全能王付费用户占比由2021年的0.52%下降至0.51%。
不过，合合信息认为，2020至2022年，扫描全能王的营销推广费较低，因此前述增长的驱动力主要为市场需求、 公司自身的技术及产品优化、品牌口碑积累等方面的利好因素，而这些利好因素具有持续性，将驱动收入持续增长。
启信宝存在短期内无法盈利风险
扫描全能王在合合信息的分类业务上可谓独当一面，另外两个知名产品——名片全能王和启信宝则增速放缓，2022年的营收贡献均不及10%。
合合信息表示，从生命周期角度来看，结合前文对名片全能王报告期内月活出现下降趋势的分析，名片全能王APP用户发展已基本进入成熟期，后续业务策略是保持业务的稳定性及可持续性。
而启信宝一直面临激烈的竞争，主要竞争对手天眼查与企查查近几年在广告宣传方面投入了较大力度的资源，百度上线了自有的企业查询平台“爱企查”，进一步加剧了行业竞争。
根据灼识咨询，App市场集中度较高，2022年中国商业信息查询C端市场中市场占有率前三名分别为企查查、天眼查、启信宝三家，三家合计的市场占有率超过85%，其中启信宝的市场占有率约为7%。
报告期内启信宝App仅为公司多元化业务矩阵中的一项业务，2020年度、2021年度、2022年度启信宝C端APP收入占公司总收入比重约为11.69%、9.08%、7.72%。此外，启信宝新增付费用户数也在逐年递减，分别为4.10万个、2.93万个和2.24万个。
合合信息称，考虑到启信宝的上述竞争劣势，且市场的同质化竞争预计将在短期内持续存在，因此启信宝APP存在短期内无法盈利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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